傅擎琛像是根本没听见,快步走了进去。
满是鲜血的手术床上,躺在那里正在抢救的孩子。
云向暖已经不见了。
傅擎琛快步上前,猛地拽过医生的胳膊。
产妇呢!
医生抬头正要发作,却对上那双极其阴冷森寒的黑瞳,吓得瞬间哑火。
产妇......产妇她......半个小时前宣布脑死亡......应家属要求,已经......送往西山火葬场火化了......
砰的一声巨响。
设备台被很狠踹翻,手术器械铿铿掉了一地。
男人眼睛血红,像是一只濒死的困兽,眼看着就要崩溃。
他声音喑哑。
去拦!一定要拦住......
即便知道已经来不及了,可在场没有一个人敢说一个字。
傅擎琛心里也清楚,他狂躁得根本无法冷静下来,连续踹翻了几台价值千万的机器,碎屑遍地,整个手术室一片狼藉。
保镖得到消息,云向暖的遗体已经火化了,但是他捏着手机半天始终不敢上去送死。
直到,手术室里又进来一个中年男人,无视了里面压抑的气氛,兴高采烈得叫。
恭喜七爷,叶小姐刚刚早产生下一个男孩......
接下来的话他没能说出口。
因为他被傅擎琛掐住脖子提了起来。
男人的目光危险而疯狂,低沉得声音如重锤狠狠砸在中年男人心头。
谁准她生的?
中年男人脸色青紫,被掐着喉咙半天提起来,两条腿扑腾半天,翻着白眼双手乱抓。
救......救......
眼看着这活阎王就要摘走一条命,一道清亮的婴啼忽然自身后响起。
傅擎琛的理智被一点点拉回。
他松开中年男人,转身,死死盯着手术床上的孩子。
那是一个女婴,因为早产,皮肤还皱在一起,像是小老太太,很小很脆弱,甚至连哭声都是那么微弱。
傅擎琛的眼眶湿了。
他俯身,猛地抱起孩子,紧紧搂在怀里。
这是,他的女儿!
刚出生的婴儿眼睛还没有张开,却好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,小手下意识的捏住了傅擎琛的小手指。
傅擎琛怔住。
这个动作和云向暖一模一样。
那个女人睡着的时候,也总是无意识的会牵住他的小手指。
傅擎琛泪如泉涌。
我只剩下你了。
......
五年之后。
A国最高的国贸大厦顶楼。
极简风的办公室里,云向暖懒懒得靠在单人沙发上正在打电话。
只听见电话那头一阵鬼哭狼嚎。
萨琳娜,那个孩子的自闭症已经劝退了全华夏的心理医生,孩子的母亲听说了你,特地让我来求你出山。
云向暖眉头直皱,回华夏?不回,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华夏的。
可是你一直托我打听的那株血灵芝就在华夏,孩子父亲是个非常有权势的人,只要你提出要求,他一定可以办到。
听到这,云向暖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。
正在这时候,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穿着一身英伦风背带短裤悄悄跑了进来,一下子扑到了云向暖的怀里。
电话那头的人还在喋喋不休,云向暖更加不耐烦。
低头,她就看见坐在自己怀里的小家伙趁着自己不注意,偷偷拿了一颗巧克力正在剥着外面的金纸。
云向暖重重咳嗽了一声。
咳!
小家伙立刻抬头,滴溜溜的漆黑眼珠子对上云向暖,立刻换上了讨好的笑容。
他藕节似的小胖胳膊举起,手里剥好的巧克力已经举到了云向暖唇边。
这是给暖暖你吃的。
云向暖不客气的张嘴吃了。
云向暖扫了一眼怀里五官英俊的小男孩,目光无限温柔。
当年,她从叶伊然的手中九死一生逃了出来,被人救上来之后听说她的两个孩子都已经死了,那时候她万念俱灰,却没想到肚子里还有一个。
只是这个孩子先天不足,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。
她这些年辛苦工作努力赚钱,花高价从世界各地的拍卖行竞拍各种珍贵草药,唯一的目标就是救儿子的命。
最终,云向暖对电话那头应了下来。
诊金一千万,钱一到账,我就立刻回国!
行!
电话那头的人松了一口气,还想说什么,云向暖却已经挂了电话。
听完全程的小家伙忽然凑过来,搂着她的脖子,亲了亲她的唇角,然后才问。
暖暖,你又要出差了吗?
云向暖看着小家伙乌黑发亮的眼睛,心里很愧疚。
她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,低声回答。
妈咪很快就会回来的,这段时间小星星去安琪麻麻家里住好不好?
徐安琪是她的闺蜜,这些年多亏了她的帮助自己才能坚持下来,把孩子托付给对方云向暖很放心。
小星星乖巧的点点头,奶声奶气说道。
那妈咪离开之前我要多亲几下。
说着,凑过来在云向暖的脸颊又亲了几下。
云向暖起初还在感动,没一会儿就发现这小家伙每亲她一次,完了都会舔舔嘴唇像是在尝什么味道。
然后,小家伙又凑过来亲亲,还总是亲同一个地方。
云向暖才反应过来。
她不给小家伙吃巧克力,于是小家伙就来尝自己唇角上残留的巧克力。
云向暖哭笑不得,心里一阵酸又又一阵苦涩。
她用力抱住小星星,低声发誓。
小星星,妈咪一定会治好你,到时候你想吃什么,妈咪都会满足你。
小星星学着妈咪的样子,短短的胳膊抱住她,软软说。
暖暖不哭,小星星不喜欢吃,小星星只喜欢暖暖。
云向暖的眼眶红了。
第二天,徐安琪和小星星把云向暖送上了飞机。
飞机起飞,穿过一望无垠的太平洋,把云向暖重新送回了H城。
走出机场的那一刻,她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晴空,深吸了口气。
五年了,她云向暖回来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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