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饭喝足了,春草开始找活儿干。
从李四虎薅下来的一堆烂草里,捡出一堆猪毛菜,用菜刀咣咣剁得稀碎,用大锅烧了开水,把菜末倒进去,又掺了一大把杂粮面,熬开了晾凉,舀在石槽里喂猪崽。
又在驴槽里和兔子篓里加了青草和菜叶子。
张罗完院里的东西,春草又回到自己屋子里去收拾了,把所有的被子都拿出来晒太阳拍灰。
李德仁满意的看着忙进忙出的夏春草,嘴角微微上扬,心满意足的对李四虎道:“四儿,过去咱家阳气太重了,早就应该找个阴气重的丫头调和下,你给自己挑的这个媳妇还真不错。”
李四虎脸色一窘,父亲这话说的听着咋那么别扭呢?
夏春草是他多方打听的姑娘不假,但他本意是想在当兵前,给家里找个照顾屋里的女人,现在却搞得好像自己给自己挑媳妇一样。
春草小小的身子又出来了,抱着满满一大抱衣裳,把她小小的脑袋都掩盖在了后面。
春草把衣裳直接扔在了院子里,被衣服上激起的灰和发霉的味道呛得咳嗽了好几声。
春草指着衣裳问道:“这衣裳都是你的吗?”
李四虎摇了摇头,又点了点头。
害得春草有些懵逼,李四虎红着脸解释道:“这是全家的衣裳,谁的衣裳要是坏了,就从里面掏出一件出来......”
春草眼睛瞪得溜圆,看着相对瘦削的李四虎,又看着膀大腰圆的公爹李德仁,以及穿衣裳像打锣的小六子,实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大人和小孩儿、胖子和瘦子衣裳尺寸一样的。
看着春草怔然的面容,李四虎有些尴尬,眼睛突然一亮,进了屋中,不一会儿掏出一件衣裳道:“这是我上城里卖猎物时穿的衣裳,他们没穿过,是、是我自己的。“
这是一件深褐色的短褂长衫,比箱子里掏出的这些确实干净多了。
春草长舒了口气,努力把胸臆中的郁闷给吐出去,把全家唯一的一套干净衣裳放在一边,开始挑拣这些味道怪异的衣裳。
拎出一件衣裳,没有袖子;
擒出一条裤子,撕坏了一条裤?.....
一大家子,一年四季的衣裳不少,足足二十来件,就是都有“残疾”,不是缺“胳膊”就是少“腿”,没有一件或一条齐整的。
春草的脸越看越黑,越看越觉得心里没缝儿,这是正常人应该过的日子吗?
春草黑着脸对李四虎道:“针线笸箩在哪儿?”
李四虎尴尬的摇了摇头道:“咱家、没、没针线笸箩......”
春草的小脸像汪了一池水一样,寒着道:“明天去买针线、顶针和锥子;剁猪菜的菜礅和菜刀;一把铲刀、小锄刀;蒸布;盖帘;小篮子;炕席......”
李四虎听得瞠目结舌,没想到自己家竟然缺这么多东西,以前怎么没发觉呢?
看李四虎一脸懵逼的样子,春草小脸一肃,没好气道:“喂,你记没记下啊?你不是有账本吗?”
李四虎窘迫的摇了摇头道:“不用记,我记得,你让买针线、顶针......”
听李四虎一字不漏的复述完,春草的脸色才稍微放了晴,把“残疾”衣裳全部放在了木盆里,去河边洗衣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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