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影渐深,秋雨砸上芭蕉啪啪作响。
整个燕京恍若一片死城。
唯有安平侯府的西厢里,烛火摇曳,一名唇红齿白眼若星辰的少年正头枕着漂亮婢子大腿,舒服得吃着送到嘴边的葡萄。
还时不时咬两口玉指,惹得婢子惊叫连连。
“少爷,你坏死了,再这样,我不理你了!”
“啧啧啧,杏儿,你这么说,可太伤我心了,来让少爷看看,胖了没有!”说着,少年
故意伸出了自己的爪子。
吓得小丫头死死捂紧了自己胸口,一脸警惕,就很有意思。
“想什么呢,少爷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吗?”
“是,厨房吴妈可说了,男人没一个好东西!”
李渔哑然失笑。
当即给了小丫头一个暴栗。
作为一个有着现代知识的穿越者,他还不至于那么禽兽。
不过谁能想到,他堂堂一个历史系的高材生就这么穿了,唯一让人有点儿安慰的就是他安平侯府小侯爷的身份,和一屋子娇俏可爱的小婢女。
有一说一,这古人,真特么***。
“叩叩叩!”
原本李渔还打算再逗弄婢女两下,可房门被扣响了。
两人当时脸色一紧。
现在可是子时,他早就吩咐过没有大事不许打扰,可现在居然有人敲门。
“少爷?”
“少爷?”
“您睡了吗?”
“外面,外面来了两位禁军大人,想请您即刻去一趟宫里!”小厮在外面说道,声音都有点儿发颤。
禁军!
李渔眉头一拧,示意婢女不要声张,当即吹灭蜡烛,“有什么事明天再说,我已睡了,再吵吵,信不信抽你!”
他爹刚去前线跟南越开战,这大半夜,就有人叫他进宫,要说里面没什么,傻子都不信。
不过安平侯府掌握着整个大乾三分之二的兵力,他爹更被封为上国柱,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。
被人忌惮,也正常。
“少爷,您,您还是出来一趟吧!”
“跟你说了不去,滚!”
李渔故意吼道。
“轰——”
可就在这时,正堂那扇雕花木门却被人一脚狠狠踹着砸到了地上。
两道身披铠甲头戴斗笠,身上还沾着雨点的人影鱼贯而入,一把扯起李渔,那两对阴冷的眸子仿若鹰隼。
不等他穿衣,便像死狗往外拖。
“少爷!”
杏儿和仆役一看这架势刚要围上来。
却被李渔呵斥住了,“都别过来,若一个时辰,我未归,便让老秦带信物,找我爹!”
“不!”
兴是想到什么,李渔突然改口,“若我一天未归,就让我爹无论如何都别回来。”
“恩!”
杏儿当即应承道。
深夜,雨凉,打在李渔脸上格外冷。
他打眼一看,就发现安平侯府早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,房顶、巷口都埋伏着弓箭手,只要有人冒头,绝对射成刺猬。
而且大街上到处都是身披甲胄,拿着武器的兵卒,有些人手里还拖几具无头尸体。
阴暗的巷子里时不时能听到追逐声,杀戮的惨嚎。
鲜血混着雨水,格外腥臭。
这是轮到自己了吗?
李渔瞳孔微缩。
他可没忘,自己那两个哥哥是怎么死的。
他大哥李锋十六披挂上阵,二十灭梁,斩梁少帝,凶名赫赫,却在行军途中感染风寒意外暴毙。
二哥李慕连中三元,诗词歌赋经史典籍一不通,曾被当朝左相,夸有宰辅之才,却因争风吃醋与人互殴,死于烟花之地
正常吗?
不,李渔非常清楚,那是因为他们李家威胁到了皇权,所以,必需得有人死。
可没想到自己都那么荒唐败家了,乾帝依旧没打算放过自己。
……
暗暗握拳,李渔心中忿忿不平。
君王之榻容不得他人酣睡这个道理他明白。
可他李家势大却从未有谋逆之心,皇帝偏偏要赶尽杀绝么……
他装作顽劣不堪,就是想活着罢了,如今看来自己那些伎俩真是可笑!
既如此,他必须活着!
只有活下来,才能和这不公的天下斗一斗!
不多时,三人就骑马,抵达了宫门。
可没等靠近,城楼一排排弩箭突然就竖了起来,“什么人,止步,否则格杀勿论!”
城头守将厉声呵道,眼里杀机森然。
然而两名禁军似乎早有预料,掏出一枚令牌,对方居然问都不问就放行了。
李渔不禁有些诧异,可心中更加清楚,拿捏自己的这一步棋,怕是布了良久!
一步步走进皇城内,他的心更凉了一大半。
往日来回巡逻忙碌的宫人今日却都不见了,昏暗灯光下,那些宫殿犹如择人而噬妖魔,蠢蠢欲动。
只有身前禁军打着的两盏宫灯摇曳的如同鬼火。
“小侯爷,到了,主子正在等您!”不知过了多久,两名禁军突然停下。
指着一座亮着幽光的宫殿道。
“居然不是天牢?”李渔心里不由嘀咕。
这次,要再死了,还能穿越不。
呸呸呸!
晃晃脑袋,李渔把乌七八糟的心思驱掉,才小心翼翼推开大门。
可刚进去,他就傻眼了。
一道魅惑身影侧坐在大殿之上,露出***的半个香肩后背,隐约被宫装勾勒的身材凹凸有致,十分诱人。
看到这一幕,李渔还来不及欣赏,顿时瞥见那宫装透出的丝丝血迹。
这女人另一边肩头受伤了!
皱眉,李渔刚反应过来,那女人也转过了脸。
一张魅惑至极却又带着几分威严的绝世容颜,让人恨不得马上征服!
可李渔却心头一凉,急忙跪地行礼。
“草民李渔,拜见长公主殿下!”
没错,眼前这女人似乎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长公主楚安然。
她未婚夫婿,是左相家公子。
无论怎么算,她都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人。
“小侯爷怎么不看了,是不好看?”
见此,女人妩媚一笑,莲步轻移,来到李渔面前。
“殿下,草民无意冒犯,还请恕罪!”
开玩笑,在皇宫偷窥公主沐浴,被剁碎了喂狗,都没地儿说理去。
“无趣!哼!”
眼瞅李渔怂了,女人一张俏脸瞬间从妩媚变得威严,缓缓拉起了宫装。
与此同时,整个大殿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几分。
而离得越近,李渔闻到的血腥味也就更重。
难不成……
能让长公主受伤,除非是这皇城刚发动了一场宫变!
想到这里,李渔瞳孔一震,头却埋的更低。
“听闻,安平侯府小侯爷阅女无数,一张仕女图更是千金难求,要不,你抬头看看,帮我也画一张。”
呃!
听了这话,李渔缓缓抬头,却见长公主戴着帝冠,穿着龙袍,面无表情看着他。
当即神色躲闪,一脑门磕在了地上。
“殿下,草民拙劣之技,哪能入公主殿下的眼呢,今日是陛下召见,不想误闯进来,既然陛下不在,那臣就先告退了。”
他压下心头慌乱,急忙找理由想要退下。
说着便低头躬身,刚要起身,冷不丁一道威呵却骤然响起。
“让你起来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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