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与太子退婚后,姜家也不再是太子一派,我爹手底下的学生、下属们可不少。
晟王并无正妃。
从前我与贵妃接触并不多,如今郑重其事下了请帖,贵妃只怕是想撮合我与她儿子,借我拉拢我身后的姜家。
瞬息之间,我便明了了这一场赏梅宴的用意。
我看向娘亲,「爹爹与阿娘的意思是?」
娘亲坚持说:「淮月,你都闷了好久了,正好出去透透气,散散心。」
我懂了,我爹没看上晟王。
想想也是,就算太子摁不住底下这帮皇兄皇弟了,这不还有皇上呢。皇上眼里只有太子是儿子,其他都是臣子。
贵妃这么急着出头,皇上态度不明,姜家与贵妃一系扯上关系,万一后面皇上出手打压,姜家也会受到牵连。
姜家如今不站任何一个皇子。贵妃的请帖姜家无法拒绝,但是去了以后回不回应她的示好,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
我只是去散心的,不需要回应谁的示好。
我换上一身海棠红的衣裳,着了精致的妆容,带着宝珠去了京郊。
一脉静水穿林而过,隆冬时节河面封冻,两岸绽了十里梅花,红云香雾,美不胜收。
确实是个散心的好去处。
身为姜家嫡女,身份贵重,我不用到得过早,但也不能过晚,算好了时间,堪堪比贵妃早一些入场就好了。
我沿着河岸缓缓踱步,正与宝珠说笑间,转过一株红梅,便与曲樱撞了个正着。
她正踮起脚,伸手去够树梢上一枝梅花,瞥见我,冷不防脚滑了一下,摔在了地上,眼睛里立时蓄起了泪花。
她眼泪汪汪地抬头望着我,「姜,姜姑娘,好久不见。」
我看看她,想上前扶她一把。
她下意识地退后,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,还把自己的脚给扭到了,后来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,歉意地望着我。
我默默地把手收回。
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这样排斥我。
我与太子的婚事,她横插一脚,以我姜家的实力,想要对付她太简单了,不过在我看来,这是太子的问题,与她无关,我不曾为难过她。
她倒是先怕上我了。
我把手藏回袖子里,用汤婆子暖着手,垂眼看她,「曲姑娘,确实好久不见。」
自从上次街上撞见以后,我就没再看到她过了。
「阿樱,你怎么坐在雪地上?」
太子把她拉起来,看着她泫然欲泣的神色,露出心疼的表情,解下自己的大氅罩在她身上。
看到一旁的我,不等我见礼,抿着薄唇,面色不虞,「姜姑娘若有不满,只管朝着孤来,不要为难她。」
我有些无语,三言两语解释。
「我只是刚好与曲姑娘碰见了,她是自己脚滑摔倒的,与我无关。」
太子微顿,转头看向曲樱,「阿樱,是这样吗?」
曲樱不知何时又开始哭了,哭得抽抽搭搭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看起来,就好像我欺负得她不敢说话。
太子面有愠色,复又敛了去,温声,「姜姑娘,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。阿樱她胆子小,本性纯善,从不与人交恶。你给她道个歉,此事孤就不追究了。」
曲樱小小一个,藏进大氅里,也怯生生地看过来。
一阵寒风扑面吹过来,我抬眼,复又仔细打量了她几眼,像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。
那时她眉眼还算清澈,在京城待了不久,就已经学会这些不入流的手段了么?
我无意与她争斗,可也不会任由人膈应我,于是顺势道歉:
「对不起,是臣女的错。早知曲姑娘如此胆小,臣女不应当沿着河岸踱步,不应当不小心遇见她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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