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。刺骨的冷意并非来自空气,而是从身下那铺着薄薄一层干草的硬土炕上,丝丝缕缕地钻进骨髓里。杨子熙在一片混沌的饥饿感中醒来,眼皮沉重得如同坠了铅块。他缓缓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是从茅草屋顶缝隙间漏下的、被灰尘搅得浑浊不堪的几缕晨曦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——潮湿的泥土味、腐朽的茅草味、还有身边家人身上那经年累月无法洗净的、带着些许酸馊的体味。